殿行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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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水洞村更往山里，有个叫后山口的村子。村里有个女人的男人解放前夕跟着队伍南下了。前些日子传回消息，那男人在南方又娶了个洋学生做老婆，跟家里的老婆离婚了。

  他们这样小地方的人，哪里听过&1dquo;离婚”这样的洋词。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。

  据传，那男人打了个离婚报告上去，说家里的老婆孩子是封建包办的。上级就批准了他离婚。因为结婚的时候没有结婚证一说，所以离婚也简单。男人人都没回来，就给他爹娘写了一封信，婚就离了。

  女人们聚在一起叨叨：&1dquo;封建包办能包办娶老婆，生孩子也能包办了？你不自愿的，孩子怎么来的？”

  有了负面教训，比任何强制措施有效。村里人主动去领结婚证。人们记不住结婚证这个名词，都说是大人证。

  尤其像6大嫂这样包办的媳妇们，天天磨磨叨叨唠叨打结婚证的事。大有男人不愿意就是有外心，有想换洋学生当老婆的嫌疑。6大哥被磨叨的没法，只得带6大嫂去把结婚证领了。一起的还有6二哥夫妇。

  乡里突击领证的人多。6大嫂回来说，那领大人证的排队排得跟人龙一样。

  证领到手了，6大嫂的心可以装回肚子里去了，也有心情拿大人证来调侃一下小叔子。

  被大嫂取笑了，6友财也不当回事。反而认为6大嫂的话有道理。兴冲冲的跟着侄子侄女们围着糖罐子舀糖。

  相比较来说，6大妹就懂事得多。抿着嘴唇摇头，不愿意去舀糖。6大妹不愿意去，6大嫂劝了几句。见她坚持，也就罢了。

  其他人如果各自舀自己的一勺糖还好，6二妹非要舀两勺。理由是：她大姐没舀的那一勺应该归她。

  对于这个小姑子三不五时就要冒出一次的胡搅蛮缠，6大嫂一开始还有耐心劝说。次数多了，耐心都磨没了。如今都是直接用语言镇压。效果反而比好言相劝要好。

  也不要怪人心都是偏的。6大妹性情温柔，人又勤快，而且从来不像6二妹那样争吃穿。

  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，有6大妹在那里衬着，6二妹就是一团污糟泥。

  6友财虽然也不怎么滴，但他是男孩子。民情如此，对待男孩，总是比对女孩宽容些。

  6友财是皮了点，但家里真忙起来也会搭把手。他皮也不是自己憨皮。知道带着侄子侄女们。也把孩子们照顾得很周到。为有公婆相当于没公婆的嫂子们解决了没人带孩子的大难题。

  馋是馋了些，就像刚才那样，还知道推辞一下。虽然推辞的很假，让人好笑却不让人反感。

  第6o章身残志坚

  不用6大妹，只6友财就能把6二妹给比到天边去。

  6大嫂是为了照顾6有财和6大妹兄妹俩，才给这么大的他们分糖吃。说白了6二妹就是捎带上的。

  奸懒馋滑，随她那对爹娘的恶习随了个十成十。6大嫂看着她就鼻眼儿滴醋，烦得够儿够的。哪里还会专门给她分糖吃。她自己还没点逼数。

  6大嫂手上忙活着没空。指使着6友财：&1dquo;别光顾着你们自己吃，拿一张煎饼也给你大妹卷上。”

  听了6大嫂的话，6二妹的脸色一沉。你不吃的就应该给我吃，不管你同意不同意。你改变主意想吃也不行，因为你吃的是我的。奇葩的脑回路正常人理解不了。

  不仅是做决定的6大嫂被记恨上，作为执行的那个人，6友财也一样被记恨上。

  出炉的煎饼，不管怎么吃都好吃。因为白砂糖不是随便就能吃上的，所以白糖卷煎饼更受欢迎。

  6友财拿着一张出炉的煎饼卷上白糖。卷成细细的长条，拿给6大妹。6大妹接过去，从中间掰成两截，自己留一半，另一半给了大嫂。

  大嫂接过来，笑眯眯的尝了一小口，剩下的分给孩子们。孩子们吃掉6大嫂给的煎饼。举着自己手里完好的煎饼，呼啦啦的跑出去。

  这是乡村里又一个传统：有了好吃的或是好玩的，要先给平日的对头们炫耀一下。炫耀完了，再跟要好伙伴们一起分享。

  6友财已经过了炫耀的年纪，但他十分想跟何小西一起分享。

  6二妹像6友财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了解他，一步跨过来挡住6友财的去路：&1dquo;你也是个男人，一点儿东西都要送到你丈母娘家，讨好你媳妇。”

  6友财对男子汉的尊严这玩意已经有了模糊的认识。背地里可以给媳妇端洗脚水，可以跪算盘珠子。但人前一定要咬死口不承认。村里好多男人都是这样做的。

  6友财嘴硬道：&1dquo;胡&he11ip;&he11ip;胡说。”如果不结巴会更有说服力。一结巴，总让人感觉欲盖弥彰。引得大嫂和6大妹都好奇的看向他。

  大嫂和大妹就是好奇的看看，没其它意思。大嫂的眼睛里外都是戏谑的笑。

  这一场闹剧的结果，当然是6二妹没有达成她的目的，何小西也没有吃到6友财献殷勤的糖煎饼。

  6友财坐在6大嫂边上，泄愤一样三两口把煎饼吞下去，噎得直打嗝。

  6二妹这种搅屎棍一般的存在，不达目的肯定是不甘心的。眼珠子转了又转，见没人注意她，偷偷摸到糖罐子边上。

  先是舀了一勺糖塞嘴里。之后试着用勺子戳了两下罐子壁。见没什么效果，又多使了些力气。还是没什么用。侧耳听听，大嫂正跟三哥说话，没听到她闹出的声音。用了大力气，争取这次一定把糖罐子戳漏了，好嫁祸给最后一个舀糖的三哥。看他还跟不跟自己作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