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行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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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看着笑得傻乎乎的6友财，何小西总是一阵气闷。何小东兄妹都是一样的人，做不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。只能自己生气。

  一场大雨后，转成时雨时停的阴雨绵绵。上级下指示，要求村里按自愿的原则组成互助组。大家互助互利。

  何小东有些愁。他家既没有劳力也没有大牲口，谁家愿意跟他家组队？

  何小西也愁，却不是愁没人愿意跟他们组互助组，而是愁今年会大水。种下的种子长成不足尺长的小苗就会被一场大雨全冲走。

  她总不能告诉大家，今年会大水，大家别种地了，种了也白搭。她敢打赌，她真这么说的话，一定会被当成疯子或鬼上身。

  至于互助组，前世是队里硬性把他们家分到6友财家那一组。虽然她家无论是住的地方还是分到的地都离6家远着呢。

  队长就是吃倒了他们家对6家有恩，6家不能拒绝。也因为这样，6二妹看到她总是抠鼻子挖眼，一副施恩与她，高人一等的样子。

  何小西决定，管不了别人就不管了，先管好自己家为上。一点不播种子不行，太扎眼。会淹水的地块播稀一些应该可以。另外全种上种子颗粒小的高粱，需要用的种子也会少些。

  要想作弊，就不能加入互助组。不加入也好，省得天天见到6友财心烦。也免得还要看6二妹鼻孔朝天的死样子。就是不知道不参加互助组，队长会不会同意。

  不出所料，延续前世的轨迹，队长还是要把小西家硬塞给6友财家那一组。

  6友财家跟他大伯、二伯家天然算一组。他们家没有大牲口，他大伯和二伯家都有。

  说起来这6家祖上，也曾经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大地主。不仅这水洞村的土地，河对岸，和铁路以西的大片土地都是6家的。城南的一条街也是他家的。

  6家最早不住这里，这里是他家祖宅。随着没落，先从城里搬到清泉河对岸的宅子里。最后龟缩回这个靠山的小村落。

  6友财的曾奶奶是城里的大家小姐，上过洋学堂。嫁过来的时候，嫁妆铺排了几十里。至今仍有当年见识过的老人津津乐道。

  只是历经兵乱，6家渐渐没落。6友财的曾爷爷也被马子（土匪）掳走，下落不明。

  6家曾奶奶守着一双儿女生活。因对儿子太过溺爱，致其染上烟瘾。这里说的可不是普通烟，是鸭片。

  6家爷爷的不成器，加了6家的落败。6友财的爹兄弟三个。他两个伯父还好，他爹就随了他爷爷。倒是没学着他爷爷抽大烟，而是染上赌瘾。

  最多的时候，6厚廉一夜输掉了五十亩地。所以人送绰号：五十亩客儿。

  五十亩客儿有一个赌友，家住城郊，水洞村往南三十多里的一个村子的。那人曾一夜输了一头驴，所以绰号比五十亩客儿还糟践，人送外号：驴客儿。

  就是这两个败家玩意儿，误打误撞却成为了各自家族的救星。

  6爹不是个好玩意，奈何上有老太君也就是6友财的曾奶奶护着。

  沾上赌瘾以后，家财流水一般被输了出去。每次收债的上门，老太君不忍心让6爹受罪，各种袒护。6爹也痛哭流涕、赌咒誓地说这是最后一次，以后一定改。

  如此一回回、一次次。直到老太君得了风瘫，再护不了才截止。

  好在6爹的两个哥哥十分仁义。看着侄子、侄女的面上，分家的时候也没亏待他。分家后不忍心侄子侄女受苦，也频频接济。

  就是如此，解放的时候，分家时分得的家产也被6爹输了个七七八八。不是后面6家大哥6友富长大了，管他爹跟管儿子一样。估计也要跟驴客儿似的，输得家徒四壁。

  驴客儿家因祸得福，解放后土地改革时，评了个血贫农（雇农）。五十亩客儿家评了个贫农。他家的两个哥哥也因为他的拖累，一个中农，一个富裕中农。免于戴着高帽、白袖章扫大街的命运。

  队长是午饭时间上门的。倒不是想蹭6家一顿中饭，是因为这个点能堵着人。要说的是让人为难的要求，可不是得堵人么。

  队长说了要说的话就离开了。6友富和6大嫂对视一眼，知道拒绝不了。与其拒绝，让人觉得凉薄、忘恩负义，不如表表决心，姿态高些，还显得思想境界高、追求进步。送走队长，夫妻俩淡定地继续吃饭。

  村里这一拨年龄差不多的快能说婆家的小姑娘，总是大娘大妈嘴里的话题。谁模样出挑，谁干活利落，谁嘴甜孝顺&he11ip;&he11ip;，总免不了被品评一番。长得好看又勤快，还会喊人的何小西就是大妈们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。

  仗着长相好，眼睛长到头当顶的6二妹，就是其他被家长教训的小姑娘嘴里的那还不如我的谁谁。

  第7章她脑子里有大海的声音

  6二妹掐尖要强的性子，跟亲姐妹6大妹都处不来。她跟6大妹年龄相差一岁多点。相近年龄的姐妹，不管一母同胞还是堂姐妹，在此时的乡下，都是血缘羁绊下天然的盟友。天然盟友都处成斗鸡眼，何况总被拿来比较的后天仇敌。躺枪的何小西也表示很无奈。

  队长走后，6二妹想着何小西家又要占她家的光，再看着三哥乐得合不上的嘴巴，越看越碍眼。赌气把碗一推：&1dquo;不吃了。”